时间：2013-05-27 08:26 来源：经典网摘文章 作者：九九文章网 阅读：次

对象各占风水，故贪念幸运，尝捎事懵懂之暗自揣想，有朝嫡定要常驻于此，赡养长辈，承后世之义务，习老幼之天伦，颐养天年。皑雪漫漫消融且卧病矜持，哪晓得是辜负了王郎的一番忠孝好心？谈笑间，当然有作茧自缚之嫌隙，也算是讨教个毁誉参半的声名罢。谁稀罕什么梅雨时节，却谁都眼瞅滴滴答答，天井空洞苍茫。

莞尔一笑。

隐约记得搪瓷里外、巨细盆钵，冬虫夏草，饮诗酌月。蟹黄笼，洋河曲；青葱漂，泥螺醉。虾哈酱，菜籽油；糜肠挂，腊月吹。拌百叶凉粉，糊莲子粽叶；和赤豆沙瓤，徒信手捏来。炭炉焰火蹦咂，骤而响锣登门，厮人麻利应声望去，怎样尽管打发个少许钱两。虽不至崎岖潦倒细微，言谢戴德感德继而饶有兴致地去了邻旁下家；虽不大白其低眉弄色，隔邻早已犬吠声起。

回过神来继承着、庭荫间婆婆妈妈们倍儿有劲地砧板切磋，武艺之娴熟有如公孙下凡，轻快若弹指猝疾怦怦然，也不见哪位多会工夫消停半晌，喝盏浓茶。耳廓间净是些牛犊翻身的穷双喜事，反正都唠嗑不尽。剁完了尖辣椒，索性便挨个连泼带洒地填满了瓦罐玻璃，容貌倒真是标致极了：细眼眯得夹缝难入，鼻咽酸得揪戚麻舞的，呛得老久回不外脸来。心坎里其实都摆揣着个好收成。庭外门前尽是松柏，根脉高卑，夹缝中略微点保留的余地，也不见挥霍地被金箍藤叶拟来搭那涅槃杀青的好戏。时而编三两片竹，数八角四方。

晌近中午，仰天鹅唱，良莠鳅滑。铮铮旭日，当头罩起，目睹是年关到了。蒸腾复而蒸腾，七八摆桌，九菜团圆。有道是请君勿捻痴人醉，醉不纵情唤作殊途同路；看席间觥筹交织，错在极尽描述酒过千巡。

终究如日，斗香风蚀，孰能衡久矣？

（三）

厂前人家，鸡犬栅栏，小城扑腾起落；坊间船渡，鸬鹚嘹扰，撑作云堤拍案。雨打芭蕉，鸾叶扁舟；木盆执拗，平常于河塘，休问它什么拂去拂从。襁褓声中，樯橹幽默，不求闻达于世。谱来众生浮萍，糠乾碌碌，因而晓得。恁凭江南黎庶，素有“蚯蚓做窠田埂上，麻将做窝搭凉棚”之绝唱。地灵仁杰，易安钟粹，品及鱼米之乡，论起当衔无愧。

隔河远眺，南岸却是别般风味。教堂顶端，十字贞碑痴痴守望，独自揣测利害。各门各派逐而形成各自之主旋律，坐拥属于自身之信仰起源；北城呼风相应，稻田修剪齐整。刚刚完工的水上丛林公园，已有老小陆连续续闲庭信足于林荫小道中，阁下修缮完好的天主圣堂似乎触手可及。再穿过几条人烟稀松的柏油路，便得以从头遁入别桩田地，觐见达摩释迦——若问及此胜景，路人答曰：庙宇者，禅寺上方矣。观澎湃澎拜世事更迭，悄悄修于河塘明镜中央。庙前香火司仪，潮流涌动，和尚香客合掌伫立于堂前，虔诚作揖，问世间情为何物？直教人存亡相许。若真是此情可待成追忆，便只好口齿沉默，咽下好生之德，南无阿弥陀佛。念及菩提禅宗，惦记是非回去，那边还顾得上什么妄自矫情。《夜宴》有云：叔叔仿佛不狐疑。答曰：彻夜之前不狐疑，因为我心里惟有山河；彻夜之后狐疑了，有了嫂嫂，还要山河做什么……

大同小异，月明星稀往来河滨；小城大爱，挑水只为篱笆枝头。三步一外交，五步一照应——晚膳后溜须步行，半大的搓澡堂子，唤声邻里街坊，一呼百应。

其实小城不大。

行道树木联袂搭肩，佼佼者实则甚少，多数是落了漆，粗拙露了皮肉在外，索性随了喜怒哀乐掺杂的轴承换季。春夏尚且光煦撩人如真丝浴袍，秋冬则毛里毛糙剜胳膊剌腿的，冷潮，潮冷。于是多半草囊括起便又仓皇换上起了线球的旧冬衣，独身踱去了文风茶楼，迁就着直把一天当做吃早茶的闲暇掰来享用——悠哉如巷口的太佬爷们、马麻婆子，双手紧揣进袖口，或谈起阿猫阿狗，或扯着不成调调儿的嗓子吊上几句返璞归真的民谣，土模土样，土生土长，倒也用不着拘着周遭。犄角旮旯处偶尔见着个捂着烟枪布袋子的，滤嘴镶金可劲儿咬着利弊衡量，细沙长流地磨起个老虎茧子、抖索着吐出个支离破碎的烟圈便草草归纳综合了生息跨度，曲终人散。本就不甚宽敞的青石板路，偏偏车马熙攘人流如斯，各家坊主跌荡起伏地吆喝着自家铺子里的豆饼油条。菜篮子里挎着杆秤，那秤砣尽数的不作数，遂三杵五掂量。果然是碰到了几个挠头客，转头便有的聒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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